甚至开始学着品鉴我并不喜爱的雨前龙井。</p>
可惜,泡茶的技艺日益精进,却再未为我斟过一盏。</p>
我看着他,从那个会为我策马摘星,在雪地里呵暖我双手的少年郎。</p>
变成如今这个,礼数周全、关怀备至,却隔着千山万水的陌生人。</p>
终于在他甚至忘了,今日是我兄长战死沙场五周年的祭日时。</p>
我说了和离,而他应得那般干脆。</p>
干脆得,我以为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寻常家常。</p>
和离书墨迹未干,尚不足一个时辰。</p>
心腹侍女青黛,白着脸递来一张洒金笺。</p>
是萧珩胞妹,萧玥的笔迹。</p>
「十年嫂嫂……不,沈姐姐,万望宽宥。兄长他已于半个时辰前,携新嫂薇娘入府拜见宗祠。」</p>
我捏着那薄薄纸笺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</p>
原来,是她啊。</p>
那个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,林薇。</p>
曾日日在我眼前,温顺恭敬地唤我「十年姐姐」。</p>
「十年姐姐,这《女诫》中的道理,妹妹愚钝,还请姐姐解惑。」</p>
我闭门谢客了三日。</p>
那日萧珩离去时,决绝的背影刺得我眼目生疼。</p>
当夜,我便呕得昏天黑地。</p>
起初,我以为是骤遭剧变,心神俱损所致。</p>
可翌日清晨,当青黛捧来一碗清粥,那米香一入鼻,我便又伏在盆盂边,呕得撕心裂肺。</p>
一股不祥的预感,如冰水浇透骨。</p>
我遣青黛密请了城南善妇科的圣手孙嬷嬷。</p>
当那枯瘦的手指搭上我的腕脉,嬷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。</p>
「夫人……不,沈娘子脉象,确为喜脉。两月有余。」</p>